這趟移地計畫中,最困難的莫屬於家庭分隔兩地這一題- 尤其是弟弟要不要一起來。
決定
既然都要花這番工程,就公平性、兄弟作伴等等的考量,把弟弟一起帶來似乎是理所當然。但神隊友與我深知一次帶他們兩個所需要的龐大心力,考量到我一個人必須張羅這裡所有的事情、到新環境孩子所需要的情緒緩衝空間(五年前我們在這裡visiting scholar的那半年第一次見識到)、兄弟倆在一起的化學變化(套句他們自己的話講,只有一個人的時候,各自都是超級小幫手,兩個在一起就變成「超級幫倒忙手」,以我的話來說,就是兩個都會變成倒退四歲)等等,最後的決定是我帶哥哥去,先好好觀察一下環境到底如何、哥哥適應的情形,也給哥哥獨自好好調整的空間,然後再決定下一步。
分離的準備
對於做媽媽而言,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,C跟我情感上很親密,我還記得要開口告訴他之前的擔憂跟緊張,擔心他的反應會不會很難接受,在北海道的巴士上,我跟他並肩而坐時說了這個消息,解釋了我們考量的因素,他的反應比我們預期得平靜很多(媽媽腦袋預演的是「為什麼我不能一起去?!」的哭喊狀),問他會不會想去美國?他的反應是很中性的,部分的原因是他對於五年前的那一趟印象並不多,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喜歡那邊的生活,但媽媽跟哥哥要去,想一起去的心情自然也是有的,在後面五個月的消化期中,他的反應都是蠻冷靜的,倒是當時間越來越近,我跟他說「我覺得我會很想你耶~怎麼辦?!」,他總是給我一個微笑聳聳肩,然後我們會好好地抱一下。
我想,我能幫他為這個分離做什麼準備呢?每天睡前的kiss night,我們會加倍 (2-10倍不等),是種「蓄水塔」的概念,希望存得夠在分離的日子裡,他可以汲取來用。在出發的兩個月前,我幫他設計了八堂的1對1的mindfulness課,在更早之前我已經把Mindful School的基礎課程內容1對1幫他上過了,弟弟基本的mindfulness概念是有的,也可以不時加入哥哥和我的練習,這次的設計比較是讓他多做練習,從腦袋裡的認知轉換成身體和心的感受,並且帶進來一些MSC的概念,對於自我要求高的小孩,能夠做自己的好朋友,營造出一個內在友善的空間也是蠻重要的,臨行前讓他選擇家中其中一個頌缽留下來,我們則帶另一個去美國。另外還有臨行前的兩個驚喜禮物- Read Aloud的100天錄音檔及信紙信封。The Read Aloud Handbook是一本我深受啟發也很實用的書,因此開啟了我們美好的睡前說書時光,脫離了小小孩的繪本時期,這幾年我們念的大部分都是章節故事,什麼都可以念,從我小時候留到現在的翻譯冒險小說到近期的少年文本,這個時間不僅我自己閱讀得很開心,孩子也很投入情節當中,有時候我還會讓他們想像、模仿一下故事中角色的聲音(例如鸚鵡),這次我挑來錄音的兩本書分別是經典小說- 「默默」以及比較近期的「橡皮擦男孩」,兩個都是翻譯小說,而且我自己都唸得津津有味,從「金魚男孩」開始我就相當喜歡Lisa Thompson細膩的筆觸,而默默則是德國二十世紀重要青少年文學作家Michael Ende的鉅作,默默值得給它自己另外的篇幅來分享,其實弟弟這半年的閱讀突飛猛進,常常啃書啃到忘我,都聽不到外界的聲音,所以他自己念的速度比聽我唸還要快,不過媽媽錄的不只是音,是種陪伴,更是愛和回憶在裡面- 對吧!
信紙跟信封則是我跟他的約定,我答應他每個星期我會寫封信給他,因此我也幫他準備了信紙跟信封,他也可以寫信給我(順便練寫作?!),媽媽我在這一點是非常old-school,還是喜歡手寫跟紙本!
視訊人生
因為有15小時的時差,最適合講話的時間通常是台灣早上跟這裡的下午,也就是M放學回家後跟C上學前的時間,兩端的我們通常都在吃東西,一邊是早餐,另一邊是點心,有時碰到M課後有活動,C就會一邊吃著早餐一邊看著哥在做什麼,週末的視訊時間會拉長,所以會出現兄弟倆開著電腦各自做功課的畫面,或是C一邊看我煮飯,他一邊寫功課; 或是M拿著電腦展示今晚桌上的菜色。最近C也開始學扯鈴,常跟我們展示新學的招式,兩個常常交流招式心得,有一次M講著講著也手癢了起來,放下食物去拿他的扯鈴,最後變成兄弟倆隔空一起扯鈴的畫面!
我在對的地方,對的時機,做對的事
I’m in the right place, at the right time, doing the right ting
Louise Hay
從來沒有跟我們分開過這麼久的C,想必在心裡開始有些從未有過的感受,沒有哥哥在身邊可以一直仰望、比較、依靠,也許是個難得的機會讓他看見自己! 想一想可以這樣寫信的日子,也是種難得的人生醞釀。不過自從跟著我們來這裡安頓兩週後,C對於這裡的生活有了比較清晰的輪廓,回去之後,想來的心情也表達得更加明確,看著他眼巴巴望著哥哥的眼神,有時真會感到不捨,隨著M的生活漸漸步上軌道,我們對於環境的了解逐漸增加,接下來的計畫也慢慢隨著討論浮出水面,C已經有了明確的時間點會來加入哥哥,而媽媽我要好好把握在那之前耳根子安靜的日子!